第31节

“夫人，这是我整理的府中的铺子，有几个昨天我们还看过，都是好位置被租出去了，还有几个铺子位置也不错，昨天没看，我都标注出来了。”沈向南指着账本里的标注对徐芷说。
  “租出去了？还有多长时间？”徐芷问。
  “账本上没写，我翻了翻其他的，也没有记录，收支里也没有这项，如果不是我记错了，这应该是私租的。”沈向南犹豫地说，他也是猜测，不过这么好的位置，都没有空着的，既然没有收支，那就是有下人自作主张租出去了。
  徐芷又翻了翻，没想到府里的铺子还不少，而且大多是好地方，连京城最繁华的西街都有两间。
  “你去打探一下，看看是不是租出去了，租给了谁，多长时间，谁做的主，租钱多少。”徐芷交代，弄清楚才好办。
  “让荣五荣六去吧，他俩对京城熟。”沈六郎突然道，荣五荣六有官职在身，打听这些比沈向南方便。
  “行，那就让他俩去，向南你和向西把账本整理整理，我看着头晕。”徐芷说，这边账本用的是最普通的流水账，看起来乱不说，那一串串数字她都看不懂。
  “是。”沈向南出去以后马上去叫沈向西，账本这东西整理起来最是不易，想让别人帮忙也不现实，幸亏徐芷开口加了个人，赶紧抓另一个苦力一起干活。
  “呼，巧了，有铺子就行，没想到你还有不少私产。”看向南出去以后，徐芷对沈六郎说。
  “我也不清楚，都是圣上赏赐的，我不在家，平时没注意。”沈六郎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赏赐的，他一年大半时间在外面，搬家的时候自己都不在，对府里这些事更不清楚，只有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下命令。
  “明天多买几个会厨艺的，府里这些找时间都辞退了吧。”徐芷说，不知道是不是沈六郎平时不在的原因，她看着府里这些人都够散漫的，不是不会做，是说了也不改，她忙里忙外可不是养着一群懒人的。
  “你做主就行。”沈六郎还是没有意见。
  “行，那我做主。”徐芷也没跟他客气，毕竟府里以后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了。
  “对了，明椿手还没好，去看看吧。”徐芷提起，今天光忙着这些了，还没去后院看看。
  两人一起到了后院，好歹经历了这一翻，于氏也没了回老家的想法，只是看儿子还是不顺眼。
  “娘。”沈六郎讨好地叫了一声。
  “娘什么娘，我可没有这样的儿子，家里一堆事丢下就走，还安排个管家在家里坐镇。”于氏没好气地说。
  沈六郎自知理亏，儿子受伤他也心疼，只是这宫里有事实在没法走开。
  “娘，别生气了，管家已经送官府了，府里那些人，该处置的六郎都处置了，明天我再去挑几个听话的，给娘挑两个嘴甜的丫鬟每天逗趣。”徐芷劝道。
  “可别。”于氏拒绝，“家里一堆孩子，整天吵吵闹闹的，再来两个只会说好听的丫鬟，天天烦也烦死了，买年龄大的，能干活的，手脚利落。年纪大点没事，最好嫁过人的。别买那些十来岁的小丫头，啥事都不会干整天干站着，一盆水都得端三回才倒出去，不够麻烦的。”
  “娘想要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。”媳妇帮忙劝了，沈六郎赶紧顺着台阶说。
  “那加几个跑腿的，别什么都让小七跑。再买几个乳娘，是叫乳娘吧？听说大户人家都给每个孩子配个，当娘的不用管孩子都没事。”于氏又说。
  “知道了娘，明天按你说的挑。”徐芷赶紧打断，按这个发展，明天能把整个牙行包了，乳母就不用多买了，加一个就行。
  ……
  第二天，徐芷两人一起去牙行，荣六赶车，徐芷昨天问了沈六郎两人底细，没想到平时不起眼的两人竟然是正六品的侍卫，专门负责处理下人不方便接触的东西。
  第56章 买人
  徐芷想到这个县令才是七品官的朝代, 一个六品侍卫竟然给他们赶马车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  “要不再叫个人来赶车？”徐芷问。
  “夫人不用担心，属下一直在将军身边，赶车自然是会的。”沈六回道, 他以为徐芷信不过自己。
  徐芷没好意思说自己觉得他赶车是大材小用。
  三人到了牙行, 这次出来的是辆普通的车, 三人穿的也一般，这次果然没人主动迎上来了。徐芷没有意外, 牙行可是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干的，三人低调过来, 也是怕有人借机安排人进去。
  进去以后, 才有人看见，是个胖乎乎的牙婆子，笑呵呵的迎上来：“郎君和太太想添点人口？咱这里都是齐备的。”
  “怎么称呼？”徐芷问。
  “太太唤我秦婆子就好。”牙婆笑着回道。
  “寒酸得不行还想买人口, 当咱这是破庙呢, 给两口饭就能领出去几个,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兜里有几文钱, 随便找个小行买个人得了，还来第一行丢人。”旁边精瘦一脸刻薄样牙婆吐出瓜子皮说道。
  徐芷没想到牙行还搞这种歧视，特意看了眼那个牙婆, 没想到竟然还有些晚熟，仔细一想可就是前几天主动出去迎接的那个吗，估计是没仔细看自己, 不然也不会没认出来，看来还真是个看菜下碟的主。
  秦婆子朝徐芷几人讨好地笑笑，道：“太太跟我这边来，不知道太太想要添置什么样的？做活的的还是跑腿的？”
  “照顾孩子的和会厨艺的有吗？”徐芷问道, 其他的好找，跑腿的大不了带回去再调.教。
  “有有有，太太在屋里等等，我这就去带人过来。”秦婆子道。
  徐芷三个等了一盏茶的功夫，秦婆子就带人进来了，一共二十来个人，都是年龄不小的，最年轻的那个也有二十多岁，徐芷暗自点点头，不错，年龄大点的好使唤。
  挨个问了大体情况，徐芷和沈六郎商量了一下，最终选定了三个人，两个厨娘一个照顾孩子的。
  “这几个吧，再挑几个丫鬟小子我看看。”确定了把三人留下，徐芷对秦婆子说。
  秦婆子没想到还真是个大生意，大喜过望，赶紧领着剩下的人出去，片刻后又带过来二三十个。
  徐芷看了看，十二三岁的有点小，买回去也做不了什么，十四五岁倒是可以，在往上点的更好，就是越大越不好调.教。
  “就这么些吗？”徐芷问，看着年龄大的那几个都不像太老实的样子。
  “这……”秦婆子有些犹豫。
  “有话说。”沈六郎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，不耐烦说了句。
  秦婆子被吓了一跳，没想到这默不作声的郎君还听吓人。
  朝两人笑笑，秦婆子继续说：“郎君和太太有所不知，一个月前，圣上下旨不许大肆买卖人口，牙行的人就少了，这些是顶好的了，这牙行不知什么时候就关了，以后可就买不到了。”
  “放屁。”沈六郎怒道，“圣上下旨严禁拐卖人口，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，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罪人？这牙行买卖的难不成都是拐卖的？”
  前段时圣上确实下令严查拐卖，但是情况也不像牙婆嘴里说的那么严重，正经手段买卖的丫鬟还是有的，不管圣上心里是不是想要禁买卖，这时候都不能开口。根基不稳，贸然出口不知道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，到时候大家群起而攻之，朝廷又要乱了，怪不得皇上一直想让陆首辅回京，京城这边确实比想象中的乱。
  牙婆也自知失言，只是旁人都这么说，自己跟着学也是为了提提价格，看惹怒了客人马上道歉。
  徐芷拽了拽沈六郎的衣服，对秦婆子爱抚地笑笑：“夫君自幼参军，先帝在位的时候吃饭抢不过差点老兵饿死，幸亏圣上怜悯，优待将士，这才能在军营中活下来，对圣上很是崇拜，还望婆婆莫要计较。”
  “不怪郎君，是婆子的不是，听了人家的话就没动脑子，圣上是个好圣上，好圣上。”秦婆子笑着说。
  接下来两边都当没事，牙婆又领出来几个人，徐芷挑了几个面相老实的。
  这么多人也不好回，牙婆怕得罪几人，安排车马送，一行人到了街口，徐芷让牙行的人停车回去，买的几个下人自己走。
  到家又是一场安排，让静婶给几人讲了讲规矩，大多数时间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。
  名字要改改，厨房两人叫什么无所谓，在身边伺候的丫鬟，叫三丫四丫有点不合适。
  “随着桃子叫吧，大点的那个叫梅子，下面的叫李子杏子，武将家，也不用太讲究。”徐芷没想好，于氏出声了。
  徐芷觉得还不错，毕竟莲花几个也不是太诗情画意的，没得丫鬟名字比主子还文雅，就这样了决定了。
  照顾孩子的那个妇人夫家姓元，以后就唤作元妈妈，还有就是静婶以后也称于妈妈。
  这样府里伺候的下人还是不够，只能以后慢慢添，没碰上太满意的，有些遗憾，其实今天还能再看看，只是徐芷怕牙婆说了不该说的话，沈六郎再一气之下掀了馆就麻烦了。
  “晌午吃完饭再去别家看看？”看人太少，沈六郎说，他也觉得今天做的不太对。
  第57章 庄子
  “先不用, 那四个小厮你给取个名字。”徐芷说。
  “你来吧。”沈六郎放弃，自己对这个真没天赋。
  “你看我给向东取的名字，确定让我来？”徐芷问。
  “荣六来。”沈六郎果断说，反正自己不来。
  荣六本来在旁边装死, 这时候也装不下去了：“将军, 属下也不会。”
  “不会就想。”沈六郎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徐芷去后院了。
  ……
  铺子的事情荣五已经打听好了, 闹市那两间被租给了管家的亲戚，做胭脂生意, 每月的租金是二两银子，租期还有一年。
  城西的三间租给了外地商人, 租金是二十两银子一个月, 租期还有半年。
  另外还有几处，租期都是半年到一年，租金也在合理范围之内。
  “店铺都是两年前开始外租的, 除了管家的亲戚, 其他人都把钱付给了管家, 属下在管家屋里发现了账本, 钱财都交给向南核对了。”荣五继续禀报，“另外王大人那里……”荣五看了眼徐芷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。
  “继续。”沈六郎道。
  “属下已经问过王大人, 王大人说，审出来管家和林妃娘娘的哥哥有勾结，林妃娘娘的礼单也是管家接的, 林妃娘娘传信说，如果管家给两个宫女创造了机会，给管家两千两银子。”荣五说到这特意看了眼沈六郎，心想两千两银子就让管家把将军卖了, 不知将军什么心情。
  “告诉王大人，往重了判，另外林妃的事情，还望王大人能和本将军一同面圣。”沈六郎冷着脸说。
  荣五出去以后，沈六郎看着徐芷手里账本：“要不把闹市那两间收回来做生意？”
  “嗯，那两间不错，其他铺子再等等吧。”徐芷说。
  这是还是荣五荣六来比较好，一月二两银子的租金，骗谁呢，再晚发现几个月府里都快被这管家搬空了。
  ……
  小孩恢复能力强，过了没几天，明椿的手已经痊愈了，又交代了不许乱动那些花草，徐芷才放心把两人交给新来的乳母。
  招财也好的差不多了，只是身上的毛没长出来有点丑，不过现在天热，不会冻着，等过上几个月也就好了。
  闹市那两间铺子已经收回来了，荣五让他补齐两年的租钱才把人赶走，那家人自知理亏，面对的又是将军府也没敢多话。
  沈向南正在带人整理，毕竟原来是卖胭脂的，以后用来卖吃食都要再清理一遍，厨房也要重新加盖锅灶。
  “小七，这个给你。”徐芷正在想下一步打算，沈六郎一脸欣喜的走了进来，走到跟前递给徐芷一本册子。
  徐芷接过来打开：“良田千亩，皇庄一处，这是什么？”后面还有山，不像是赏赐。
  “我朝皇上讨了一处庄子，旁边两座山也归你了。”沈六郎骄傲地说。
  “皇上没骂你？”徐芷问，她没想到沈六郎真好意思开口。
  “这有什么，林嫔做错了事，皇上正想怎么补偿我们呢，只是不好意思开口，我主动讨要刚好给皇上台阶下。”沈六郎道，他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，不会仗着自己的功劳随便提要求，有了合适的机会才会开口。
  ……
  “皇上，沈将军是立了不少军功，不过就算皇上有愧于他也不至于如此补偿吧，那可是皇庄，轻易不赐人，这次给了，要是沈将军得寸进尺，下次再讨要其他，皇上给还是不给？还望皇上收回皇庄啊。”下朝后，孙太师跟着皇帝进御书房劝告，想让皇上收回圣命。
  “行了，朕知道，爱卿退下吧。”皇帝坐在龙椅上疲惫道。
  “还望皇上三思。”孙太师跪下恳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