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7：别让我失望

晚餐还是野味，所有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，烤着香喷喷的兔肉，那些姑娘们完全不在意身边少了一个人，还在肆意玩笑着。
  零似乎真的觉得无趣，回了玉城，他倒是很放纵属下玩乐，并未限制侍卫和他专属女仆们。
  林思涵没胃口，早早就进了帐篷。
  外头笑闹着，一直到了下半夜才落幕。
  林思涵始终都没有睡着，将帐篷的拉链拉开，她轻轻钻了出去。
  后半夜，山里的空气很清爽，比帐篷里舒服得多。
  四周都是帐篷，中间那堆篝火刚刚熄灭，在冒着青烟。
  看到对面的囚车，完全是关押野兽的那种木质笼子，香香就坐在里面，头靠在木杆上一动不动的。
  思涵翻出水壶，悄悄走过去，小声叫着她，“香香……”
  笼子里的人，动了一下，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。
  林思涵将壶口送到她的嘴边，“喝点水吧。”
  香香低下头，吃力的喝了几口，又闭上眼睛，休息片刻，这才又睁开，望向她。
  林思涵抿抿唇，站在她跟前，低声说，“刚才……谢谢你。”
  “我不是为了你……”香香想要嗤笑，可也只是扯动下唇角，即便是这么个细微的动作，也扯动了嘴角的伤口，痛得她皱起了眉。她的口气，也跟着阴冷许多，“我有今天，都是那个死女人害的，我又怎么能她好过？”
  林思涵垂下眼眸，靠在一边，“他会放过你吗？”
  香香扫过她，哑着声音说，“零少爷向来说话算话，他说会放过我，就一定会的！”顿了下，她说，“至少，我现在还能算是安全的。”
  从她的话中，不难听出一丝自嘲。可见她很清楚目前的处境，就算是安全的，也只是暂时的。刚才，她差点就被梅梅那个贱人给抽死了，可零少爷也只是冷眼旁观，要不是她咬牙挺过来，就算被打死了，那也是梅梅的错，不算他食言。
  香香眯紧了眼眸，说不出是失望，还是……憎恨。
  呼……
  身边是林思涵松了一口气的声音。
  香香扭头去看她，却见林思涵放松似的说，“没事就好。”
  香香怔怔的，忘记了反应。
  这个女人……是真的为她担心了？
  渐渐，她垂下了头，艰难的调整了下坐姿，背对着她。她低垂的眼眸，有一抹光亮掠过，轻轻的，偶尔颤动几下。
  以为她不想多说了，林思涵将水壶给她塞了进去，小声说，“喝完就丢掉好了。”
  她转身就走回了帐篷。
  香香缓缓的侧过头，凝视着她离开的身影，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内……
  第二天，全员出发返回玉城。
  林思涵骑上了马，不时回头看一眼香香，看她精神好了许多，这才放心。至于梅梅，从昨晚就没有再看到过，没人关心她的去向，也无人提及。也许，她是被永远的放逐，或许，在等待下一次狩猎行动。
  林思涵不再去想她的问题，正如阿托说过的那样，她现在需要的是“适应”，想要在这里安然活下去，第一个需要适应的，就是“麻木”。
  回到玉城，林思涵径直回到了房间。
  一推门，看到站在里面的人，她突然愣了住。
  零……
  零就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，俊颜噙着笑意。
  看到他，林思涵脚步滞住了，全身一股冰冷的寒意窜起。
  凝视住她，零倏尔开口，不紧不慢的吐出三个字，“林思涵。”
  林思涵错愕的僵立在原地，眉头拢紧，目光即刻充满戒备，“你知道我是谁？”
  零点头，微笑，“我在想，是什么样的女人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，不禁敢违抗我的命令，还放走了我的猎物。”
  他说得轻描淡写，林思涵却听得心底发颤。可表面上，她却力持镇定，“就算你已经查过我的身份，也不能代表，昨晚的事，是我做的。”
  零挑挑眉梢，眸底一丝邪魅横生，“想知道是谁做的，很简单，当场检查每个人的补给袋就可以了。”
  林思涵脸色微微变了下。
  的确，只要在第一时间检查，就可以揪出嫌疑人。而梅梅那会也差点就喊了出来，却被阿托一下子劈晕了。
  这么说来，零什么都知道！
  好像很满意她脸上细微的变化，零站了起来，在屋子里踱了几步，“e市卞玉京的传人，香思公司的老板……”他将她的事，慢慢细数，回过头，轻阖了下细长的眸，“还是，国际赏金猎人榜上no.1的女人。”他看向她的腹部，一笑，“想不到，你肚子里怀的，会是那个人的孩子。”
  林思涵嗅到了一丝不寻常，她深呼吸，淡定的走进去，拉过一件大外套，披在身上，挡住了肚子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她不喜欢宝宝被对方充满掠夺的目光注视着。
  此时此刻，在零面前的她，镇定，泰然。
  “知道了我是谁，对你的想法有改变吗？”
  听到她的问题，零抬眸，随即大笑，“哈哈……林小姐，这才几天而已，你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？我还真是开心呢！”
  林思涵冷眼睨着他的笑，笑得很愉悦，却也虚假得令人厌恶。
  零走到她身边，邪气的眸，令她全身都不舒服。
  “我最喜欢的，就是挑战了。”零笑眯眯的说，“我很想看看那个排名厉害的赏金猎人，到底有什么实力！”
  林思涵眉头一压，拍开了他的手，冷笑，“他的身体不好，在这个时候，你想跟他挑战？”
  “怎么，你对他没信心？还是怕他不敢来？”
  林思涵压紧的眉，又松了开，脸上一抹从容的笑，“我怕，你会被这样的他打败，丢了你零少爷的面子！”
  零摇头失笑，跟这个女人对话，真是有趣！
  他朝她帅气的挤了挤眸子，“那就等着看好了。不过，在他找到你之前，你可一定要坚强的话下去哦~”
  “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零暧昧的凑近她，目光锁住，鼻尖挨着鼻尖，“你以为，我跑到中国去买来那些女孩子，只是因为无聊？”他笑，坚起食指轻摇，最后，轻轻压到了她的唇上，“所以，你最好，别让我失望。”目光朝下，落在她的小腹上，笑声犹豫鬼魅，越过她，走出了房间。
  林思涵回头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，心在突突的跳着。
  他知道浩玮？
  那么，浩玮是不是也会找到这里？
  林思涵紧张的坐下来，手按在肚子上，那里的小生命，依旧安然。
  至于零刚才说他买这些女孩回来的真正目的，林思涵已经不再关心了，她现在一心都在浩玮身上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找她，不知道他的身体怎样了？
  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，想了下，推门出去了。
  阿托正站在一层的广场上，吊门放下，开进来几辆的货车，有股浓郁的味道飘了上来。
  林思涵一闻，眉头突然拧了起来。
  她来到一层，走到阿托身边，“这是……罂粟？”
  阿托沉默片刻，才转身将她拉到一边的角落里，用宽阔的背，将她视线阻隔。他的眸，黑沉沉的，有种压抑后的静寂，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  “上大学时，我在学校的实验室里见到过，我对花草的各种香型，闻过都不会忘。”
  阿托盯着她，声音略沉，“别再打听了。”
  从他的神情里，林思涵多少也猜到了他们是做什么的了。否则，哪里供得起这么大一座城堡的开销？
  “阿托，我不会妨碍到你们什么，我只想知道，是不是有人……在找我。”
  阿托侧过身，目光对着大门口，看着吊门再升高，仿佛要将这座城池与世隔绝了。
  “你应该期待的，是他们找不到这里。”说着，他就要走，林思涵突然扯住他，“什么意思？他是不是会有危险？”
  阿托又是静滞几秒，“这里的报警装置，与军队连接，如果，有人敢闯进来，用不了多久，山下的军队便会将这里包围。”回眸，面无表情的看她，“进得来，出不去。”
  林思涵的手轻颤一下，一点点的松了开。
  阿托深深看她一眼，“你现在应该做的，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。”
  四层，零懒洋洋的倚在石柱前，冷漠的视线，落在底下那两人身上。尽管他们在角落里，可零还是将他们的举动，看了个清清楚楚。缓缓的，他表示不赞成的摇头，喃喃自语，“阿托，你怎么能让我失望呢？”
  林思涵望着阿托离开，倏尔一阵脊骨发冷，好像，一股阴风扫过似的，她下意识的抬头环视一圈，却没发现异常。
  她狐疑的走进电梯，又返回房间。
  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讯息，所有人看上去都是神秘兮兮的，也许，阿托说的才是正确的。
  明哲保身。
  这时，房门被敲响。
  她拉开门，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时愣住了，“香香？”
  香香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，伤口也都包扎过了，看上去又像换了个人。
  她瞅着林思涵，别扭的调开视线，“我是来告诉你一声，我没事了。”
  “你是说，零不再追究了吗？”
  “……嗯。”